宅居小记

现在每天都居家办公，自然少不了自己开伙做饭。我爱吃辣，可好长一段时间都找不到好吃的辣椒。美国超市大多只卖两种辣椒：甜椒和墨西哥辣椒（jalapeno）。甜椒到底不合我的胃口。墨西哥辣椒虽然有辣味，可还是辣得不狠、辣得不香。这种辣椒还有一种特殊的土味，炒着吃跟食材不太搭配。上周我特地跑去一家远一点的大型超市，惊喜地发现那儿有类似中国的长尖椒卖（其实是serrano peppers，另一种墨西哥辣椒），还有泰式小朝天椒。两个美金买回去一大捧，用来炒牛肉丝，竟然做出了一点湖南家常小炒的味道。再配上一盘时蔬，斟上一小杯清酒，边看电视边吃肉喝酒，也是一种享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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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里酱油吃完了，但晚上炖肉还要用，得去买。普通超市只有最便宜的美国酱油，除了咸之外什么香味都没有。要买好吃的酱油，还得去日本超市才行。好不容易去到超市，只见门外早已排上了长龙——其实队伍里人并不多，超市里人更少，只是为了响应保持社交距离的号召，人们都自觉地间隔六尺之遥。排了半小时队，终于轮到我入店购物了。好久没来日本超市，看着货架上满是好吃的，心里好不激动。我不仅收获了有机日本酱油，还买到了产自山形地区原装进口的日本米、札幌精选生啤、神户西点、北海道牛奶红豆雪糕、韩国特辣炒面、泡菜……幸好那家超市手推车的篮子比较小，我只逛了一小圈，篮子就装不下了，要不我非得把一个月的工资都搭进去不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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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下的星巴克以及家附近的咖啡店全都闭门谢客。前两天回单位拿一本笔记本，忽然发现有一家法式咖啡店La Fromagerie还在营业，不仅有咖啡、牛角包，还卖芝士、葡萄酒。店主竟然还是法国裔，聊了两句天后她告诉我全场芝士五折（可惜葡萄酒不打折），我立即买了咖啡、面包，再加一小盒Camembert芝士以尽绵力帮助社区的小本生意。三步并作两步赶回家，热咖啡还烫嘴，牛角包还温热。边开电话会边吃点心，自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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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旧金山最爱的餐厅叫Acquerello，做意大利菜，配意大利酒。菜单是薄薄的一张纸，酒单是厚厚的一本书。米其林二星，可价钱非常公道。装潢典雅而简朴，本来是一座小教堂，改成只有十来桌的私人餐馆和酒窖。前两天我收到电邮，餐馆在疫情之下已暂时歇业，但仍在为几十号员工筹款。老板估计都快揭不开锅了，还在想着尽量给员工们继续发工资，情不得已向老主顾们筹款，打八折出售代金券供日后消费抵用。读着邮件，我一是感叹老板人好，推己及人，在这个时候还在想办法保障员工的生计；二是唏嘘现时艰辛，堂堂米其林二星餐厅，几周前还要提前六十天预约，现在竟不知能否维持到疫情好转；三是感激命运眷顾，我在疫情来之前毕了业、就了职，还能在家上班，不愁吃穿冷暖。想到这里，还有什么借口不痛快地买下一张代金券呢？哪怕餐馆终究熬不到重新开张，权当助人为乐也好。不过还是盼望早日云消雾散，等到疫情好转，第一场牙祭就得在Acquerello。